清明时节,尘世间的人们都会在这个传统的节日里祭拜故去的先人,以此寄托两个世界里割舍不去的牵挂和怀念,此时,应该是红尘外另一个世界最繁华的节日吧!
外婆离开人世已经24年了,每年的这个时候,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她老人家。
外婆肯定不知道,有一个心结,在漫漫岁月里一直纠缠着我的心,每每忆及,便会隐隐作痛!外婆,我知道您当年很想来远方看我,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居然成了永远的遗憾!多少次魂牵梦绕都是您慈祥的笑容,我不停地说着我对您的想念和歉疚,醒来泪还在流。我相信外婆一定可以在冥冥之中看见我的,因为在我好几次遭遇险情的时候都化险为夷,我知道,那一定是她老人家在冥冥之中保佑着我!
我的外婆有一副特别慈祥的面容,笑起来格外和蔼可亲,我很喜欢看外婆笑,那慈眉善目的样子和画图上的寿星老人一样。因为老爸从小就是孤儿,所以我们家里没有老人,老爸对待外公外婆就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孝顺,所以外公外婆就象是我们家人一样,经常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。
外婆家住在离我家不远的小山村,小时候只要周末我就喜欢跑去外婆家,跟在外婆后面看她割草,种菜,放牛,做饭……从早到晚忙个不停,却从无怨言,有时一边在锅台下烧火做饭,一边给我们讲故事,那没有干透的松枝烧起来烟雾熏得我眼泪直流,等到松枝上的松果烧熟了,外婆就用石头砸开取出里面的松子给我们吃,那味道啊,香喷喷的让人难以忘怀,如今就算买到再昂贵的松子,也找不回当初的那浓郁的清香味道了。
我喜欢整天围着外婆转,帮她做事,听她温和的语调讲好多絮絮叨叨的故事。那时候的我们,过年能有花衣服穿就不错了,更别奢望压岁钱了,能有一毛钱两毛钱也就知足了。有一次我给外婆讲了一段评书 《杨家将》,外婆居然奖励了我五毛钱,可把旁边一起听书的妹妹弟弟们羡慕的不行。
后来离开家乡到异乡工作以后,每次回老家,我都要给外婆带礼物,外婆也会悄悄塞给我一点钱,说是舅舅给她的零花钱,她年纪大了,也用不上,说我在外面吃苦,要好好照顾自己。每年单位有探亲假,外婆只要知道我过年回去,准会提前到我家来等我,每次回家冲进家门,第一眼看见的总是外婆那熟悉的笑脸,那刻骨铭心的笑容,永远都温暖着我的记忆!
婚后我回老家的次数少了,但对外婆的牵挂一点不少,每次写信都要问候外婆,每次电话都要听到外婆的声音才安心,给父母寄东西也忘不了给外婆一份。那一年我怀孕了,妊娠反应剧烈,只好回到气候宜人的老家去调养。那次,有好几年没见着外婆了,我对外婆说要带她到我远方的家里玩玩,外婆高兴地答应了,可到我要走的时候外婆又说不来了,说是舅舅的孩子要上学没人照看家。临走时,外婆还给我尚未出生的女儿买了好多东西。
记得要离开家乡的时候,我还缠着外婆让她和我一起走,外婆抓着我的手说:"这次我就不去了,你怀了孩子要好好的,我年纪大了去了你还得照顾我,等你以后养了宝宝,我和***一起来看你……"没想到,这依依惜别的话,竟然成了最后的诀别!原来外婆不来并不是因为忙,而是那时她身体已经不好,怕来了增加我的负担,而我因为玩得开心,也没留意到她老人家笑容里掩饰的痛楚。之后,外婆一病不起,病中的外婆还特别关照妈妈,说我怀了孩子别告诉我。后来我每次电话里问起外婆,母亲都告诉我外婆忙没空,其实外婆已经走了。我还在电话里告诉妈妈自己梦见外婆了,连老妈故意匆匆挂了电话我也没警觉,我想外婆总是那么忙的嘛。
知道外婆去世的消息已经是女儿一岁多的时候了,我问老妈怎么还不带外婆来玩,她说外婆已经走了一年多了,怕我养孩子伤心对身体不好,所以一直封锁消息没告诉我。我抓着电话一句话也说不出,眼泪如洪水一般汹涌而出。我知道,我将永远不可能再看见外婆了,想让一生没有走出大山的外婆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,也成了永远不能实现的遗憾!这遗憾让外婆带走了,而久痛于心的感觉却年年岁岁折磨着我,让我在每一次午夜梦回之际,每一个特殊的日子里,都在纷扰的思绪中凭添忧伤。
前年回老家,专程去祭奠外婆,顺便重温儿时的记忆,可山还是那山,水还是那水。事随境迁,物是人非,站在外婆的墓前,心情久久不能平静。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的外婆是不是可以感觉到我对她的怀念,我相信会的,因为我和外婆如此这般的深情,只有今生,没有来世!